一提到汉语造字,爱看神话的小朋友可能就会想到是长着四只眼睛的"仓颉造字",喜欢美术的小朋友可能就会说是画画一样画出字的。可是,汉字究竟是怎么造出来的呢?
其实,小朋友们的答案都不能算错,汉字既有画出来的,也有想出来的,但是具体过程,可比故事书里讲的要复杂得多。
近日,北京师范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李国英教授做客浙师大,专门开了一场"汉字造字原理"的讲座,来给大伙儿讲讲汉字的来龙去脉。
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李国英 (资料图片)
玛雅文字、埃及圣书字、楔形文字都是汉字的"兄弟"
世界上所有的文字可以分成表音文字和表意文字两大体系。无论是已经消失的玛雅文明创造的文字,还是埃及圣书字、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,它们都和汉字一样,属于表意文字。表意文字的优点是能会意,就像猜谜游戏一样,看见某个字可以猜出它大致意思。因为许多这类原字,都是根据事物特征创造的。
不过,现在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在使用字母文字,也就是表音文字。比如我们最为常见的英语、法语、俄语、德语这类都属于表音文字。表音文字更加抽象,比较容易学习。
汉字虽然生动、丰富,书写美观,在一些外国人看来就像在"画画",而且是保留使用历史最久的文字;但汉字难发音、笔画形式多且难写,是被世界公认最难学的语言之一。
汉字造字定义也有狭义和广义之分。狭义即记录汉语造的汉字。广义汉字包括记录汉语、日语、韩语、越南语、壮语等语言的汉字。例如,日本学者定义日本国字,就包括了为记录日语而造的汉字。
李教授说自己的研究生为了研究汉字造字,还专门去北京大学、多伦多大学学了楔形文字和苏美尔语。"因为这些表意文字都有共同点,如果能研究其他语言的造字原理,就有利于能破解汉字的造字'密码',同样,汉字的造字'密码'破译了,也能帮助其他表意文字进行更好的研究。"
《说文解字》里的"六书说"讲的并不全是"造字问题"
许慎《说文解字》里的"六书"理论---指事、象形、形声、会意、转注、假借一直被奉为汉字学经典。李国英教授说,其实这"六书"并没有全面解决造字问题,甚至还"滥竽充数"着一些不算造字的造字法。
关于"六书"中的第二书"象形",《说文解字》是这样说的:"象形者,画成其物,随体诘诎,日月是也"意思就是,"像日月一般,根据事物的外部形态,形象地以曲线勾勒,这就是象形造字法。"李教授说,这算是比较典型的造字法。
而第一书中的"指事",意思为"视而可识,察而见意",即在已有汉字基础上,通过"视"和"察"了解汉字本身,这就不能算在造字的范畴之内。
"象形属于造字,指事属于识读,此外,假借属于用字,但是对于形声的理解便是众说纷纭。"李国英教授还举了一个生活化的例子,解释了"形声"的来由。
"早期中国没有桌子椅子,人们坐靠的工具是'几',像日本人一样席地而跪,发明了了'凳'以后,'几'慢慢演变成了我们所熟悉的'桌'。后来,为了坐着舒服,又发明了'倚'这个坐具,在人们对它的使用越来越频繁后,'倚'字的功能太多了,就造了一个木字旁的'椅'把他的功能分化出去。"
这就很好阐明了一类把"形声"作为结构类型的理解,而非把形作为一个构建,把声作为一个构建的类似于象形的造字方法。通过增加或改变形旁,最终产生一种分化,正是形声。
"汉字中还有一个很奇怪很有意思的现象,就是口旁字。"李国英教授说,大量的口旁字都是为了记录外来词、方言词而造的,一般是根据意义造形旁,再统一加"口"字旁。
李教授还举了新加坡的一种马来食品'娘惹'做了例子。"'娘惹'的'惹'字加上口字旁,就是告诉人们不是汉字通常意思的,而是方言词。"
汉字遭遇危机?汉字没有那么脆弱!
随着社会科技的发展,人们使用手写汉字的情况越来越少,"会读不会写,会写不会读" 提笔忘字、频写错别字,正成为一个令人忧心的文化现象。关于汉字危机的话题也一度甚嚣尘上,吸引着媒体眼球。
对于汉字是否真正遇上危机,李国英教授却笑着说,汉字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脆弱。早些年,李教授在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就曾说过,这个现象是不是危机仍是值得商榷。
"汉字从甲骨文应用到现在有着三千四五百年的历史,其中的一撇一捺,一点一横都有着较为规律的变化特征,包含着丰富哲理和文化内涵。汉字本身几乎没有什么局限性,它至今发展已经相当成熟。"
随着社会发展、科技进步,必然会导致国人的书写生疏,这是历史趋势。这种情况下,很难说就靠着抓基础教育,或者电视台开展类似《汉字听写大会》这样的节目形成舆论氛围就可以挽回。
面对人们过火的言论,李国英觉得,文字学界应正确面对,正确理解,正确解释,因势利导。"20世纪,当钢笔、圆珠笔大量涌入中国人的办公桌上时,不少古人也因毛笔的淡出,而高呼'汉字危机'。然而事实证明,汉字并没有因此而淡出历史舞台,反而借着科技发展,日益繁荣。比如现在转为盲人开发的'口语'输入系统就能够方便实行语音与字体自动转换。或许在不久的将来,我们这种平常的写字也会变成一种艺术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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